Close : 山中宅邸與住人們 第一章『11月20日』03
她進入隱藏在深山中深處的巨大宅邸
然而卻不知道深藏的秘密...
"當我與美實步下樓梯時，秘書長已在大廳等待著我們。
第一章 Chapter 1-3
她靜靜佇立在樓梯前方持著平板電腦，用修長手指輕快地上下滑動螢幕。
白灰月銀的亮麗長髮被仔細挽成丸狀繫在頭後方，丸狀馬尾的髮尾自然朝上翹起。俐落修長的瀏海與優雅整齊的鬢髮隨著身子自然擺動，灰銀色雙眼散發著剛毅神情，精悍的五官與緊緻的臉龐十分相配。
她的身體纖細修長，穿著一件白底銀線直紋襯衫並繫上暗紅色澤的細領帶，像是為了搭配貼身黑色長褲，特意套上了黑色針織外套來禦寒。
當二樓檯燈燈光撒在秘書長身上時，白色襯衫在陰暗大廳中閃耀著淡淡銀光。
其端正姿態，使男女第一眼都會將她誤認成異性；那優雅身影，就像來自遙遠異國的王子亦像是品行高潔的騎士。
獨自一人佇立於幽暗大廳中，猶如戲劇中迎接公主的場景——
——嗯哼！
剛開始我的確是有過這種幻想，那時和秘書長四目相交時甚至還會害羞臉紅。
但在一段時間後，不得不認清當時的我實在太過天真！
幼小的內心在經歷了那如大風大浪般的無情摧殘後，我終於看破了秘書長那猶如白馬王子般的假象！
畢竟只有當人在吃虧時，心靈才會明顯成長。
其中我所領悟到的，便是「人不可貌相」這痛切心扉的慘痛教訓！
當走到樓梯中途時，我們出聲對專注瀏覽平板的秘書長打招呼。
「早安唷，秘書長。」
我都用”秘書長”來稱呼她。
因為在互相自我介紹時，她自稱是宅邸主人的專任秘書。
宅邸一切事務都由她掌控與規劃，而我們的工作也是經由她來安排。
簡單來說︰我與美實的工作內容，基本上便是維持宅邸整潔與協助秘書長處理各種事情。
比方說當宅邸中有哪裡髒了就去清理哪裡，當載滿物資的卡車來到宅邸時就要幫忙整理倉庫。
一日三餐與衣物清潔等等，都是屬於我們的工作。
秘書長交代事情給我們時，我們就要努力去達成她的要求。
雖然直到現在遇上的都算是能輕鬆解決的任務，但某日不經意發現秘書長正認真考慮清潔煙囪這件事時，那時光是想像鑽進煙囪的畫面就不禁倒抽一口氣！
希望那天永遠不要到來。
電暖爐萬歲！
「早…早安，秘書長小姐！」
美實怯生生地對著秘書長打招呼。
「啊...稀田小姐與栗田小姐，早安兩位，今天十分準時呢！」
秘書長將平板電腦優雅地抱在胸前，我們快步走到秘書長前方，正面面對著樓梯方向。
檯燈燈光從二樓灑下，秘書長修長的身姿站在微光中像極了舞台上的主演。
而站在暗處的我們，則是觀賞主角表演的觀眾。
例行性早會開始了。
唉…
不管怎樣我都無法習慣，覺得早已準備萬全卻還是害怕被抓出問題。每次胸有成竹都慘遭碰壁，得到教訓後我每天這個時間都不得不戰戰競競…
不禁乾咽…我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自己昨天究竟做了哪些事情，是不是有哪個部分沒有做足？
早會是我們一天的開始，也是一天的第一道難關。如果一大早就被批評到滿地找牙，那麼今天一天就像是被毀掉了似的…
『最重要的是好心情。』我努力想安慰自己放鬆…
明明現場氣氛看似輕鬆，但我的內心卻十分緊張…
——彷彿察覺到我的緊張，秘書長將視線投向了這邊。
「稀田小姐妳的表情很沉重呢，難道昨天晚上睡不好嗎？」
「不、才沒有，我很OK！」
「那就好，良好睡眠跟身體健康是密切相關，如今稀田小姐妳總算是能習慣這裡的生活步調，沒有遲到這點就是妳有在心中督促自己要力求進步的鐵證。」
...嗚唉？
剛剛那個...是在誇獎我嗎？
我感到臉頰一熱，害羞地低下頭緊抿雙唇。
或許我一直以來都對祕書長抱持著某種程度的偏見，我發誓以後不會在這樣了！
「想起妳以前抱著棉被呼呼大睡直到中午，睡臉癡呆站在大廳炫耀『今天我比秘書長還要早喔！』的樣子，簡直是兩個人呢~」
——妳能有進步真是讓我倍感欣慰。
秘書長感嘆並誇張聳肩，站在身旁的美實別過頭用手摀住嘴巴壓低笑聲。
...這傢伙果然是壞蛋！
把別人的丟臉事蹟甩出來大放送，就不擔心可愛下屬的心靈可能會受到嚴重打擊嗎？
或許我剛剛不小心都對祕書長產生了某種美好情愫，但我鄭重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！
用力鼓起臉頰做出小小的反擊！
「抱歉了稀田小姐，不過剛剛那番話其實是在稱讚妳喔。」
秘書長揚起笑容完全無視了我這個被害者的不滿。
美實輕輕笑著，放鬆的她已看不出剛剛那畏畏縮縮的樣子。
...總覺得心有不甘，我別過頭不去看秘書長。
「那麼玩笑話就先到這邊吧。」
語畢，秘書長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拿起平板電腦操作著。
按平常來說，接著就是按照早會慣例要宣讀今天的注意事項了吧。
我努力打起精神，專注地等待接下來要宣達的內容…
......
......
......？
秘書長沒有宣達事項，只是站在原地用修長手指敲著平板螢幕，享受著手指敲擊螢幕發出的聲響。
”——噠噠噠...噠噠噠...噠噠噠...“
“——噠噠噠...噠噠噠..噠噠噠...”
「...那個秘書長？」
我將手舉在胸前發問。
她雙眼圓睜望著我，像是沒有預期到我會發問似的。
「...不是要宣達今日事項嗎？」
早會都是早上六點後開始。
看了一眼電子手環，顯示時間為06:02 AM。
我應該沒有搞錯什麼...對吧？
「啊啊，沒錯呢稀田小姐，不好意思。」
秘書長看著平板，肯定注意到現在時間了。
所以...
「請先稍微等一等吧。」
秘書長緩緩伸展脖子，能隱約聽見頸骨摩擦的聲音。
從美實表情看得出來她不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。
...而我大概知道那個答案。
「...那個，請問是在等初泉小姐嗎？」
「當然。同樣的事情分別轉達不是好事，能一次說完才是最有效率，所以我們就稍微等一下吧。」
秘書長盯著平板，頭也不抬的回答了我的問題。
...果然是這樣。
後方突然傳出清脆地喀噠聲。
——那藏於身後的左手，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。
--
初泉小姐是我的前輩。
…就我所知，初泉小姐待在這棟宅邸服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。
好像是當這棟宅邸啟用時，初泉小姐就隨著秘書長的腳步一同搬入。
她們兩人總是形影不離。
當秘書長走在前方時，初泉小姐便會默默地出現在她的身後。
雖然秘書長時常和她說話，但初泉小姐卻總是用簡短的答覆回應她。
看不出來她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。或許她們之間有一種我無法參悟的默契存在吧？
初泉小姐至今為止沒有和我說過任何一句話。
僅站在遠方觀察我，雙眼冰冷死寂像把人的內心看透似的，什麼都藏不住。
那是苛責的眼神…
我不明白...
不論我怎麼想要與她接觸，她總是會早一步避開，不可能縮短距離。
我們之間就好像磁石同極般，互相排斥…
初泉小姐的身邊，有道巨大又看不見的磚牆將她層層圍住…
某次契機，那是在難得出大太陽的某一天中午...
為了讓我快點熟悉廚房工作，秘書長她特地教了我製作鬆糕的方法。
我想將努力做好的成品，送給初泉小姐一起分享。
...明明她正在前方。
雙腳卻不願意往她的所在邁步…
原來如此。
我那時才意識到，自己其實十分害怕與她接觸...
最後的最後，我終於鼓起勇氣向她搭話。
「那...那個初泉小姐，這是秘書長教我做的鬆糕，是我的自信品，能請妳嘗嘗味道嗎？」
當我把話說完，滿心期待著她的反應時...
——輕蔑的冷眼。
——像看到汙穢似的。
「去死。」
——冷冷丟下這句話後，她便消失在走廊轉角。
我——
孤身一人被留在走廊上——
不爭氣地哭了出來。
之後，我再也沒有產生接近她的想法了。
秘書長她其實十分忙碌，不是一直有時間能陪我。
…沒關係，我可以體諒她。
…我能做的就是像個乖孩子，在她不需要我的時候乖乖躲好別出現在她面前。
所以，大部分空白時間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。
獨自一人坐在餐廳喝茶、獨自在晒衣場望著遠方、獨自躺在交誼廳的巨大沙發上，看著天花板發呆。
有時甚至一句話都沒和秘書長說到，就鑽進被窩閉上雙眼。
直到早上睜開雙眼，重複著和昨日同樣的輪迴。
…已經分不清楚讓人感到恐怖的究竟是孤獨、亦或是習慣孤獨這件事了。
就在這時——
栗田美實來到了這棟宅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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